听说你爱我(31)_瞬间倾城

三十一

　　痛彻心扉只是小说里的童话，现实中怎会出现？就像一切可笑的爱情电影，只会强调天长地久的痛苦，强调永恒不变的痴心。可是现实中为了爱情抛弃周遭繁华的人又能有几个？

　　台下的掌声是送给中天集团今年的利润和销售额再创新高，郑曦则站在台上的坚定笑容也让她轻了一些担忧。

　　这样很好。对于一个饿过肚子，挣扎过社会最底层的女人来说，安稳才是真正需要的昂贵保证。年纪大了，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奋勇闯荡，输得起的青春早就离她而去，所以，她不肯迈错一步。

　　沈蒙蒙还靠在钟磊身边炫耀甜蜜恩爱，而自己的旁边也有一把标明郑曦则名字的空椅子。

　　幸福和爱情不是一种东西，也必然不会是必要充分条件。有爱情也许会幸福，有幸福没有爱情也无所谓。

　　所以，怅然若失并不能代表什么，她心中暗自安慰自己。

　　就像一块被人从嘴里拿走的糖果，难道还不能让原来的主人回味它的甜美味道，流流口水吗？

　　第十一章2002年的故事(上)

　　十平方米也是世界。

　　哪怕它存在于偌大北京城不为人知的一隅；哪怕它曾经是某废旧工厂的职工宿舍；哪怕，他们的墙上还有一个呼呼往里灌风的空调洞。

　　一张单人床上的钟磊总是永恒不变的姿势，哪怕是，已经逼近闷热的三伏天，在北京最热的时候，也依旧用胳膊圈出最大的天地给她舒适的休憩。

　　淡淡的晨光五点多就穿透玻璃扑进来，顺利地把她折磨成失眠。房东给的窗帘不够厚，早上的阳光总让人辗转清醒难以再睡，可如果因此转身，熟睡的他也必然会立即清醒，笑着亲吻她问：“怎么了，丫头？”

　　于是，就为他的容易惊醒，她一直保持着僵硬的脊背朝着墙皮默默数数，静静地听着空调洞上的纸呼啦啦地响。本来不算大的声音传到久不能安眠的脑子里，像汽锤一样沉重地敲击。濒临发疯的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严重神经衰弱，心也难受得要命，猛深吸口气，满鼻子又是呛人的灰尘气味。

　　爱让辛苦变得心甘情愿，却挡不住真实就摆在面前。还好，梁悦早已学会自我安慰，反复催眠自己的神经僵化麻木，这些东西早晚会变成发黄的时光停留在记忆里，一直都在。永恒到他们享受幸福时，偶尔翻出来晒晒，然后再在一起讲给孩子，或者是孩子的孩子听，当年的故事。

　　半年来他们生活很窘迫。他私自逃离学校宿舍，并把自己的床位出租了300块钱，带着简历骑着浑身乱响的破自行车满京城地晃。只要是和学科有关的岗位不管什么样的待遇都会投上一份，哪怕只有百分之零点零一的希望他都不敢放弃，因为，他们手里所剩的钱实在是不多了。而她则把脸皮豁出去，先找了一个售货的工作干着，只为每个月必须付出的房屋租金和两张吃饭的嘴。

　　她已无退路，他家境也是一般，根本无力支助。

　　他们俩只好辛苦地工作。她每天要到九点多才能拖着疲累的双腿回家；而忙碌一天的他则会笑容满面地把桌子上的饭菜盛好，尽管并不丰盛。

　　有一次，梁悦发现菜碗里竟然多了两个鸡腿，半个月没见油花儿的她喜滋滋地抱起来张嘴就咬，边吃还边问：“这鸡腿不错，你怎么不吃？”

　　他正喝水，看着她吃得香喷喷的样子有些心疼，眼睛眨了又眨，而后笑呵呵地说：“这是今天公司加班定多了的快餐，我早在公司吃完了才回来。”

　　她只顾埋头吃，哦了一声就再没问，两个鸡腿风卷残云入肚，又就着嘴里的香气，吃了满满一碗米饭。然后心满意足地拍着肚皮笑着说：“高露洁问，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他和她同时把牙齿露出来，齐声说：“天天晒牙齿！”

　　大笑的他当然不会告诉她，刚刚她吃的就是他加班公司给定的晚饭。当然也不会告诉她，另一个鸡腿是他知道她爱吃，中午自己没舍得吃，特地给她留下的。

　　他找到的实习公司是三年来第一次招聘实习行政助理，证券公司待遇虽然不错，但实习生岗位每个月却只有一千块钱的实习工资。在北京每呼吸一口空气都需要钱的情况下，一千块钱连把命活下来都非常不容易，所以他会顶着大太阳骑车一个小时去上班，为了省下一块钱公交费。所以他会故意加班，然后把晚饭省下来给她带回来。

　　因为他不想看到她和他空着钱包逛街时，驻留在漂亮衣服上渴望的眼神儿，所以他会在工资发下来以后，把所有的钱都交给她，让她给自己买一些喜欢的东西。

　　可是第二天她拿回来的准是为他新添置的衬衫，为他新添置的领带。

　　她说：“你听我说，你们公司是大公司，咱好歹不能穿得太丢人。”

　　虽然她买的衬衫也是名牌打折店里59元一件的衬衫，但他还是会很夸张地大叫：“天，这衣服质量太好了，我敢和你打赌，公司里没人比我穿得再好了。”然后边唱《给你幸福》边跳脱衣舞，装模作样地逗她发笑，接着再把衬衫披在她的身上，吻她。

　　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钟磊勉强微笑着，“傻丫头，千万别对我这么好，将来如果我给不了你幸福，我会愧疚的。”

　　梁悦兴致勃勃地拿过领带套在他的脖子上比画着，听到他的话立刻把脸板起来说：“那好啊，我就是要你愧疚，如果你真觉得过意不去，到时候拿三克拉的钻戒来娶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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