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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亲爱的宝贝:

  是否还记得几天前,你喋喋不休地抱怨我,既不能挣足够多的钱赡养父母,也不能有剩余为我们自己的婚事做好准备?起初你说的时候,我还很耐心地在听,想着如何就你的问题对症下药。但是后来,你的语气越来越刻薄尖酸,似乎坐在对面的我,不是你将要托付一生的男人,而是需要严厉打击的阶级敌人。我在哄你几句没有丝毫效果之后,便走进卧室,拿起口琴,微微闭眼吹奏一首蒙古族的老歌。

  你唠叨抱怨我的一腔激情,终于因我这种置之不理的态度,慢慢冷却下去,而后打开笔记本准备写字。可惜对着空白的文档,你却一个字都没有敲打出来,而是对着电脑屏幕悄无声息地流起了眼泪。而我,虽然人跑到客厅的电脑旁浏览着网页,眼睛却在不断地偷窥着你。我知道这次又是因为你的唠叨引发的矛盾,但我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着急哄你,而是想要静等你自动将怒气平息下去。

  当你写完文章准备入睡的时候,因中耳炎而必须每天滴药的你,却拿着那一小瓶滴耳液,始终不知道该如何准确滴入耳中。而我则在这时,坏笑着走过来,“气势汹汹”地跟你发飙:“有本事你自己滴啊!”说完了丢给你一个得意扬扬的鬼脸,又张牙舞爪地跟你抢夺滴耳液。你终于在我幽默的动作里,扑哧一声笑了,并变成一只温顺的绵羊,躺倒在床上等待我将滴耳液温柔地滴落下去。

  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太过厌烦女人唠叨的男人。我的前女友经常唠叨起来,长达半个小时,每次我都是有则改之,无则加“塞”。蒙古族男人个性里的沉稳与内敛,注定了我不会是一个太擅长花言巧语哄女孩子开心的男人,但是我知道应该在对方唠叨到什么程度的时候,说什么样的话应对。我常常习惯于将女人的唠叨做冷处理,但我发现这似乎不是一个切实有效的方法,有时候我已经沉默不语,你还能唱上十几分钟甚至半个小时的“独角戏”。之后我便明白,若想加快你唠叨结束的进程,最好的办法,是来一阵甜言蜜语的火焰。但是这火焰必须烧得恰到好处,既不太烈,也不太温,否则,绝对会引起你火力更为长久猛烈的唠叨。

  说起来,我这个年龄段的男人,似乎很难远离女人的唠叨。除非他是单身,但是单身亦不能保证他不受来自老妈的唠叨。相对于喜欢用沉默去面对许多事情的男人,习惯女人的唠叨,无疑是一门必须学会的功课。

  我的一个朋友,找了一个温柔贤惠的女友,她最大的特点是不爱说话。他们恋爱时,我们曾一起吃过几次饭,对于我们在饭桌上讨论的任何话题,女孩都只用微微一笑,来表明她的观点。那时我和其他几个朋友,都正陷在女友水深火热的唠叨之中,所以很庆幸朋友进了“无唠叨”的爱情门派。记得当时朋友自己也很得意,但他们结婚后不过是半年,有一天我便接到朋友打来的电话,说正一个人在外面冷风里走,想来我这里暂住两天。

  等朋友推门进来,看到他在晚秋里只穿了一件衬衫的狼狈,我吓了一跳。从满嘴喷出的酒气里,我知道他刚刚喝过不少的酒。不等我问,他便说和妻子大吵了一场。吵架的原因很简单,他们买房时因为委托的熟人在办理按揭贷款时出了点问题,需要延迟三个月;而他那个曾经用微笑解决一切问题的女友,则在琐碎生活和婚姻的磨砺中,变成一个与其他女人毫无区别的热爱唠叨的妻子。因为之前没有受过这样的“专项训练”,朋友一度很不适应充满唠叨抱怨的日子,并最终在那次大吵之后,穿着拖鞋便逃出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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