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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晓柔的肚子痛得越来越厉害。她无助地看着郭伟说："听医生的吧，你赶紧去办手续吧。"

　　也许是医生的话把郭伟吓住了，也许是怕晓柔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不好和岳父岳母交代，郭伟赶紧去办手续了。

　　办完手续，晓柔被推进了手术室。躺在冰冷的病床上，拼命地忍住眼眶中的泪水。医生见晓柔长得这么年轻就已经是第二次打胎了，望着她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不仅不安慰反而没好气地说："哭有什么用？早干吗去了？现在的年轻人真不像话！"

　　一听医生这话，晓柔再也忍不住，任泪水滑落。晓柔心里也很明白，现在的年轻人别说大学生，就是高中生，同居的也一大堆。或许医生接待的病人大多都是未成年的孩子或者未婚先孕的人，所以也就麻木了。其实晓柔难过并不是因为医生的话，而是她心疼肚子里自己的孩子，这个孩子还没有来得及看这个世界，就要被她亲手送到另外一个世界去。

　　晓柔还没从自己悲戚的情绪里走出来，医生已经拿起冰冷的器械在她的体内搅动着。不一会儿医生就拿起一堆血肉模糊的东西让晓柔看，说处理干净了。当晓柔第二次看到自己的孩子--这个小血球面临同样的命运时，她不禁再次泪流满面。

　　签手术单时，医生对郭伟说，打胎如果处理不干净会致使以后无法怀孕，也会存在失血过多的危险。本就六神无主的郭伟更加着急，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一直在手术室外焦急地走来走去。虽然手术的时间不是很长，但是等在门外的郭伟却觉得时间像几个世纪一样漫长。当虚弱的晓柔推门走出手术室，当得知一切顺利的时候，郭伟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陈艳美慢悠悠地赶到医院的时候，晓柔已经做完手术，躺在病房里打点滴了。陈艳美一进病房就唠叨："晓柔，你怎么能随便说不要就不要？你看你这孩子……"

　　晓柔心想，这一切还不都是拜你所赐吗？看婆婆进来，晓柔转过头去也不理会婆婆的问话。陈艳美看媳妇不仅不认错，还这样对自己，正要发作数落媳妇，被儿子郭伟拖到了一边："妈，别说了，这次都是你的不对。要不是你去找晓柔的舅舅，让晓柔觉得没面子，她也不会跟我生气，孩子也不会流产了。"看儿子不但不怪儿媳妇，反倒把孩子流产的事情怪罪到自己头上，陈艳美不顾这里是医院，也不顾儿媳需要休息，故意提高嗓门大声喊道："你这个没良心的，有了媳妇忘了娘啊。我怎么就不对了，亲戚之间走动下有什么不可以？她凭什么平白无故地把孩子流掉，她不懂事难道连你也不懂事吗？"

　　陈艳美这话嘴上在说儿子，可边上的人都能听出来是说给晓柔听的。

　　郭伟怕又惹出什么事端来，两个女人在医院吵起来郭伟是招架不住的，连忙拉着妈妈往外走："我们去给晓柔买点吃的，先让她休息一下吧。"

　　晓柔淋雨烧了一夜，变成了肺炎，加上刚从手术台上下来，医生特别强调必须住院观察几天。"晓柔刚做了手术身子虚，加上难过，您就不要和她计较了。万一她一气之下再跑出去可惨了。"一路上，郭伟说服着妈妈。陈艳美根本不理会他，自顾自地说道："就你媳妇娇贵。"

　　"妈妈，别闹了，算我求你了，看在儿子我的面子上，你赶紧回家去给晓柔弄点营养的东西补补。"郭伟拉着陈艳美的胳膊苦苦哀求着。虽然陈艳美嘴里还在抱怨着，但还是回家去了。

　　八、亲妈和婆婆的战争

　　女儿流产，心疼女儿的妈妈赶紧来医院照看女儿，婆婆也为儿媳妇送来了亲手熬的排骨汤，想给儿媳妇补补身子。然而，亲妈和婆婆之间一场口角却因一句话"来，丫头，我给你挑了好大一块瘦肉，快吃"这句再平常不过的话而爆发。

　　许华兵和李爱红数着日子盼着国庆节，好去看望女儿，多陪女儿几天。可是他们等来的却是女儿流产的消息。一听到这个消息，李爱红就急坏了，当天就买了票坐了几个小时的汽车去了省城。到达省城的时候，买不到卧铺票，李爱红也顾不了那么多，买了张坐票坐了一夜往北京赶。第二天一大早，李爱红下了火车都没顾得上歇脚就直接去了医院。

　　李爱红推开病房的门时，晓柔正靠在床边量体温，看妈妈进来，眼泪刷刷地往下掉。李爱红心疼地帮她抹着眼泪："傻丫头，别哭了，妈妈不是来了吗？乖，别哭了，落下病就不好了。"

　　李爱红不明白好好的怎么说流产就流产了，正想去嗔怪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女婿。晓柔见状，怕妈妈和他起冲突，赶紧说道："郭伟啊，你给妈妈打点儿热水，买点儿早饭来。"郭伟识趣地和丈母娘说了两句话，就赶紧出去了。

　　晓柔不想父母操心，更怕因为流产的事情妈妈和郭伟之间又闹矛盾，原本打算过些日子等自己的心情平静了再把实情告诉父母。可郭伟每天实在脱不开身去照顾她，晓柔就想到了密友安安，电话中，晓柔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安安。安安听晓柔这么一说，一气之下就把电话打到了晓柔家里，谁知却把李爱红招来了。来了就来了吧，反正早晚他们都是要知道的。

　　在妈妈的一再逼问下，晓柔才把事情的始末给说了出来。李爱红本就对女婿一家心有怨气，听完女儿的话，更是气上加气。本来许华兵怕李爱红折腾出什么事情来，一再反对她来北京的，说孩子们也在难过呢。然而，李爱红不放心女儿，说外孙都被折腾没了，还不知道女儿怎样呢。于是，她坚持要来看女儿。临行前许华兵一再叮嘱她要冷静，千万不要和亲家起冲突。虽然李爱红也提醒自己要冷静，要好好安慰女儿别给她添乱，可是当她得知女儿之前已经打掉过一个孩子时，身为母亲的她还是气坏了。

　　"这个郭伟真不是东西。他不懂人事，她妈妈也不懂人事吗？怎么不提醒你要多小心？何况你们检查的时候医生就说了有流产的迹象。死丫头，你都不早告诉我，不然也不至于……"李爱红既生气又怜爱地唠叨了起来。见妈妈数落自己，原本因为再次失去孩子已经很伤心的晓柔心都碎了，觉得自己对不住未能看这世界一眼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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