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我们离婚吧(64)_朱衣点头

六十四

　　尽管平时都是张华让着雅韵，但雅韵从心里对哥哥是有点怕的，特别怕哥哥严肃的时候。只要不是重要事，无论怎样跟哥哥闹都行，一旦遇到重要的事，或者自己做错事的时候，哥哥说什么都只能听着。

　　陈颖还站在那儿没动，惠英拉她坐下。陈颖坐下来后，慢慢就流出泪水。张华看了一眼陈颖，也没过去说什么，对站在门旁边的雅韵说，把门关上。

　　雅韵把门关上后走回来，张华从桌上抽出一支烟点上。雅韵看着一脸严肃的哥哥，站在那儿不知道该干什么。张华抽了几口，直接往房间走，嘴里说一句，你跟我进来。雅韵知道是说自己，只能乖乖地跟在哥哥后面进了房间。

　　看张华与雅韵进了房间，惠英从桌上抽出一张餐巾纸给陈颖，说，小孩子说话别当真，小孩子都这样，没心机。陈颖拿纸擦擦眼角。惠英又说，至于那个女人的话，更没必要计较，大过年的，咱们别为了这些不高兴。

　　陈颖轻轻地说，惠英，要不我们晚上回你住的那儿。惠英说，别瞎说，如果晚上真过去，明天早晨连吃的东西都没有，大年初一早晨到哪儿去买菜？陈颖说，雅韵说得也对，其实我是不应该住在这里，而且……

　　停了一会儿，陈颖才接着说，而且，我的确对不起他家人，看到雅韵也觉得心里有愧。说完陈颖又开始流泪。惠英说，先别想这些，等张华与雅韵出来再说。

　　雅韵站在床边看着哥哥坐在床上静静地抽烟不说话，感觉有点不对劲，等了很久才轻轻开口问，哥哥，你不高兴？

　　张华这才抬头看雅韵，说，你把椅子搬过来坐。雅韵赶紧走到电脑前把椅子拉过来坐好。张华没说正题，却突然感叹地说，时间真快呀，我们从小都是说过了除夕就长一岁，也就是说，过了今天晚上你就18岁了。雅韵不知道哥哥要说什么，只能嗯一声。

　　张华说，18岁，算是真正的成年人，哥哥再也不能把你当成小孩子对待，以后哥哥应该在重要的事上学会尊重你的意见。

　　雅韵听哥哥这么说，反而有点不知所措，忙说，哥哥，你怎么这么说，我永远是你的妹妹，在你面前，我就是孩子。

　　张华看着她笑了笑，说，你有时虽然爱闹、刁蛮，但我知道你心地善良，所以在我心中，你永远是可爱的妹妹。雅韵看哥哥笑了，心里也轻松下来，说，那是当然了，我本来就可爱。

　　张华继续说，先不谈陈颖以前是不是你嫂子，也不谈她的对与错；把这些因素都抛开，单纯把她作为一个我们熟悉的外地女人来看，大雪封道不能回家过春节，而且有身孕，除了惠英又没有什么亲戚朋友，你觉得我应不应该把她留在家里过春节？

　　雅韵低头没说话。张华又说，你现在年纪还小，很多事情的对与错不一定能分清楚，即使能分清楚，也不一定能看清事情的本质；即使能分清楚也能看清楚，但人应该学会大度，心胸宽阔的人才能活得更有价值，也会更受欢迎。

　　雅韵低头轻轻地说，我知道错了。说完又抬头看哥哥，想了想才说，可是我心里不舒服，她为什么这样对哥哥。张华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问雅韵，你觉得哥哥平时处理事情是对的时候多还是错的时候多？

　　雅韵说，当然对的时候多，不对，应该说哥哥基本上不会出错，妈妈就经常说，你从小就让她跟爸爸放心，做任何事都会仔细思考，不乱来，所以妈妈才常批评我乱说乱做。

　　张华说，既然是这样，那你就应该相信哥哥做的事。雅韵问，哥哥是不是想跟她复婚？张华说，只能这么跟你说，我现在是把她当成一位朋友对待，还有，毕竟她是孩子的妈妈，这个事实不能改变。

　　雅韵说，那我知道了。张华说，再过几个小时你就传统意义上的18岁了，相信你会用成熟的心态处理你刚才所做的事。

　　张华毕竟是人事部门出身，在处理雅韵这件事上，并没有采取直接批评或直接发火的态度。雅韵也更容易接受这些不是简单教条化的说教道理。

　　并且听完哥哥这番话，雅韵心里产生两点意识：一、自己已经是大人；二、自己很善良。当然雅韵也为这两点意识高兴，觉得自己以后要做出的事就要符合这两点。

　　所以雅韵磨蹭了一下，还是走到客厅对着坐在沙发上的陈颖说了句"对不起"。这句话让正走神的陈颖慌忙回过神，马上站起来说，没事的没事的，雅韵，你来坐，桌上有吃的，我给你倒饮料去。

　　雅韵跟陈颖还是不说话，只是跟惠英聊天，惠英也尽量想调节气氛，所以故意跟雅韵开着玩笑。屋子里基本上都是惠英与雅韵在说笑，张华与陈颖很少说话。

　　陈颖突然从身上掏出几百元钱，递给雅韵，说，这算是嫂子，不，算姐姐给你的压岁钱。雅韵没接，直接说，我不要。陈颖的手不知道该拿回来还是继续伸着。

　　惠英看到，笑着说，屋里就你是孩子，我们给压岁钱也是应该的，惠英姐也给你，说完也从身上掏出钱。但雅韵都没收。

　　张华走过来，让陈颖与惠英把钱拿回去，说，雅韵马上就18岁了，算我们最后一次给压岁钱，不过我一个人代表你们心意就成。

　　张华刚拿出来钱，雅韵就拿过去，说，哥哥的钱我收。惠英笑着说，我还以为你这丫头不喜欢钱呢。

　　快到新年钟声的时候，张华站起来说，我们出去放鞭炮。雅韵高兴地站起来说，好的。又问，哥哥也买了鞭炮？张华说，在家里偷的，回去别说。

　　雅韵一边跟在哥哥后面出去，一边说原来哥哥也偷东西。陈颖与惠英关上门跟着出来。走到外面，陈颖贴在惠英耳边说，外面的鞭炮声真响，连说话都听不见。

　　回来后，雅韵兴奋地说，新年已经开始，我18岁了。惠英笑着说，要不要喝点酒庆祝下？开玩笑的一句话，张华倒是认真听了，忙说，要不我们再吃点东西，喝点酒好了。

　　雅韵说，好呀好呀，在家里妈妈老不让我喝，早就想尝尝酒是什么味道。于是几个人忙着热菜，连晚会的最后一小部分也没去看。

　　张华给惠英倒满一杯酒，然后给雅韵也倒了一些，说，今天特殊，让你喝一点，但不能多喝。陈颖陪着喝饮料。

　　惠英说，我们这算什么饭？年夜饭还是新年的第一顿饭？张华说，算新年第一顿饭吧，估计很少有人吃得比我们早。

　　其实四个人早吃不下什么菜，也就剩喝点酒聊聊天。但这种特殊的情景让几个人很是兴奋，各人心中的感受都不一样。雅韵觉得有趣刺激。惠英是在感受新年的氛围。张华知道早晨跟雅韵要回家陪父母吃新年第一顿饭，所以现在算是提前陪陈颖与惠英吃。

　　陈颖想，虽然张华没有陪自己与孩子吃年夜饭，但现在也算陪自己跟孩子吃了新年第一顿饭，想到这儿，不禁又拿手摸摸肚子，心里说，不知道孩子能不能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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