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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七


  泪水终于悄悄地滑落下来,崔玲玲掩饰道:“这个爱尔兰男人,真是个男大傻啊,为了一个女人求爱一生,还给她写下这么多传世之作。现代社会里给心爱的人写诗,太奢侈了。每段感情都怕变成笑话,有时情话就像拍马,只有两个人一起时才可以,有时事后自己都觉得害羞。你说是吗?”

  简嘉笑道:“你才是个小傻瓜呢,胡思乱想那么多,现代社会中的爱情,不可能不掺一丝一毫的杂质,重要的是在这些杂质的最里面,两颗心要纯粹。你想我给你写诗吗,老实说我从来没有写过,我只喜欢品读,但如果你喜欢,等我有时间了,一定给你写,只给你写,好吗?”

  “嗯。”崔玲玲到底被感动了。

  “宝贝,回来吧,父亲想要见见你呢,怎么样,敢接受考验和挑战吗?”

  “……嗯。”崔玲玲沉默了好一会才答应。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简嘉铭欣喜地问。

  “明天一早。”崔玲玲吸吸鼻子说。

  “好,到时我到轻轨车站去接你。”

  李岚下午又过来了,三个女人坐在院子聊天。崔玲玲便追问李岚昨天到底干吗去了。

  李岚说去见婚姻中介了。崔玲玲说,果然让我猜到了,你真是堕落到如此境地了么?

  李岚说,什么话,不是一般的婚姻中介,是涉外婚姻中介!

  欧阳燕华说,媒体经常报导说涉外婚介骗局多,你怎么也相信了?

  李岚说,放心,我还没决定把我的资料给他们呢,中介倒不会骗我,那婚介所是我堂哥的一个哥们的老婆开的,她本身是个翻译,会几国语言,就注册了这个涉外婚姻介绍所。昨天见面了,人挺坦直的。

  崔玲玲说,你准备干吗?

  李岚说,是这样,我认识的一个朋友通过她嫁到澳大利亚去了,比我还老,四十多的女人哪,那外国佬虽然老了点,可生活滋润啊,并且对她还不错。

  崔玲玲说,然后你就动心了?

  李岚说,是啊,那中介看过我后,说像我这种素质的,可选择的机会更加多。

  崔玲玲说,怎么动的这门心思?

  李岚说,我很清楚和肥仔是没有未来的,在这地方我也呆厌了,想换个环境,你们不觉得这是一条捷径?

  欧阳燕华和崔玲玲同时摇头。

  李岚说,我就知道你们会这种态度,可是我看过他们的证件和资料,全是真实的,成功的例子很多,当然也有失败的,比如出去了男人对她们不好,个别还有家庭暴力。

  欧阳燕华说,那你还去冒这个险干吗,在滨城这安居乐业不挺好吗,再说要换环境,在国内哪个城市不行?

  李岚说,我不是崇洋媚外,可你们不觉得在国外的环境要宽松、舒适得多吗,福利也好。算啦,你们可以说我崇洋媚外,反正我就想离开这,既然要走,何不走得远远的,走得风风光光的?

  崔玲玲默然一会,问她,那婚介提出什么条件?

  李岚说,如果有意向,得签合同,白纸黑字,很正规的,先交六千元订金,事成之后再交余下的,一共得交6万元人民币,签订合同后,她便帮我们配对。她和国外一些婚介机构合作,有许多资源可选择,按我的要求,给我筛选,然后让我们网上交流,她可帮忙翻译,她顾不上时我就用在线翻译软件。

  欧阳燕华和崔玲玲不知要说什么。李岚自言自语道,就这么办了,我所有的积蓄加起来,应该差不多了,我明天就去交订金,把合同签了,然后要把丢掉的外语补回来,加油!

  崔玲玲和欧阳燕华对望一眼,都觉得她是不是疯了?

  哪知李岚也望着她们,一字一句地说,我没疯,我清醒着呢,我要靠自己,改变命运,改变生活,我实在厌恶了天天拼命地工作,下班后还马不停蹄地收学生补习,而肥仔只会马不停蹄地玩,我厌恶了和所谓的爱情、婚姻搏斗,我根本不擅长,我最擅长的可能还是做个享福的小女人——我要结婚,我要出国,和外国人结婚!

  崔玲玲和欧阳燕华像看一个陌生人似的看着李岚。半晌,崔玲玲问,你所有的积蓄加起来才6000千元?

  李岚说,是啊,这就是我的悲哀,我自己花费大,又要还房子的按揭,本来我就讲究生活的质量,不然和邓国强也不会合不来,陈儒光又将我对生活的档次提升了,这下可好,如今的我更加不想随便地活,还有这张脸这身材,户外的探险运动,哪样不要钱?再说肥仔还经常吃我的喝我的呢,这家伙,说真的,我没花到他一分钱。

  崔玲玲笑她变得真市价。李岚说,不是市侩,是向现实看齐,有的东西不妥协不调整,那真要当怨妇了,我最讨厌怨妇的嘴脸了,我以前就当过,我特不愿意回首,我那时真是傻瓜。

  崔玲玲又笑。欧阳燕华说,怎么你有点像以前的我了,哈哈,也有点像周彩儿了,你怎么把我们不好的东西全包揽过去了啊?

  李岚也说,悲哀呀,倒退呀,我他娘的就是不想向命运低头了,怎么啦?

  幸福是什么呢?归宿是什么呢?再一次模糊了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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