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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凌飞耀喝着茶：“这茶闻着好像没觉得特别的香，大概品级不够。”

　　这连锁的台式茶餐厅出售茶饮也算是主营之一，但像碧螺春之类的特种茶肯定不会是正宗的上品，至多是其他地方引种的仿制货色。

　　我捏起茶盏，尝了一口茶汤：“嗯，是有点普通。”接着，我又大言不惭开了张口头支票，“等明年新茶上市时，我一定弄一些最好的寄给部长。”

　　凌飞扬意味深远地看着我，悠悠然道：“寄多麻烦，有机会去你家乡喝，那才是真滋味！”

　　我心里咯噔一下，忽然紧张起来，抽了抽嘴角，笑得很为难。

　　凌飞扬似无奈又似不满，吸口长气，垂眸凝思了数秒。

　　他收正了脸色，眼盯着桌上茶盏，低声缓道：“别太敏感了，既然，你签约来做电影，现在也算是我的部下了。过段时间，要一起共事，所以先请你吃个饭，顺便聊聊。给你打点预防针，怕你觉得在我手下做事有困扰。”

　　他清清嗓子，继续认真道：“工作方面，我向来公私分明，让你来做电影，是看你符合制作要求，其次才是顺水人情，优先考虑到用你。郑天乐，你的工作能力，我很看好，也希望你事业有所建树，所以有合适机会的时候，提携你一下。我想别的，我大概也没什么可以为你做的。”

　　一席话听下来，我微微有些发窘。凌大少虽有张扬跋扈的一面，但心地好像不坏，我对他一直提防又排斥，他也还能为我着想。人家可是有钱有貌、有权有势的四有才俊，又向来顺风顺水，碰上我这冥顽不灵的硬疙瘩，还能有这点风度实算不易。

　　我诚心谢道：“谢谢部长，谢谢你的一片好意，我会好好做事，争取不负你的厚望！”

　　凌飞扬回复常态的倨傲，偏过头抬眼看着我，大言不惭道：“不是争取，是一定。有我罩你，你还做不出个名堂，就是对不住我！”

　　我微微也有点感动，感觉当朋友，大少是个很讲义气的人。

　　我笑呵呵，不住点头，很狗腿地应道：“一定一定，是一定！”

　　凌飞扬看来情绪不错，表情得意地打趣道：“郑天乐，你比特首还难约，想请你吃个饭，非要我广而告之才答应。”

　　我不置可否地笑笑，心底暗想凌飞扬虽性格外露，手段强硬，但也不是没心眼的人。

　　我想引开话题，也顺便想打听些飞耀的事，于是疑问：“部长，我有点好奇，二少的SHOW CASE突然要搬到会展中心开，公司有把握成功吗？”

　　凌飞扬对我谈起二少的事，似乎并不觉得意外，只是挑眉反问我：“你怕这几天二少的精装碟卖不好？到时候会场面难看？”

　　精装版CD做的是粉丝生意，美男能靠这三天的亮相，就吸引那么多人成为粉丝为他掏钱买碟，再专程为他出门看SHOW吗？

　　一个新人只用三天时间要搞定三千人次，光是小小香港一地，还真是让人替他担心。虽然，以他这副祸水样，看销售不佳，SHOW CASE当天还可以搞临时放闸，或许填个满场不会有问题。只是，搬到会展中心去折腾SHOW CASE，精装碟的利润估计在这一半里也消耗掉了。

　　当然，能号召到足够人撑场，这开场就已经是货真价实的巨星的气势了。但如果人气不够，SHOW的编排策划又不尽人意的话，那就有画虎不成反类犬的风险了。

　　我斟酌了话语，谨慎应道：“是啊。香港地方小，资深的大牌歌手都几乎没人这么做的。二少是非常的优秀，不过毕竟还是新人啊！”

　　凌飞扬表情有点无奈，用指轻叩着桌面，小小叹息了一声：“嗯，坦白说，小耀这么做是比较冒险的，我也在为他有点担心。不过，你上司的事情，向来都是他自己在把控和运作，我最多给点建议他。他认为他的魅力够撑起这样的开场SHOW，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之后，我不再问关于飞耀的事，怕惹凌飞扬多疑或敏感，只随意扯了几个闲散话题聊，喝了会儿茶。耗到午休时间差不多快结束了，凌飞扬和我才返回公司。

　　回到瑞宇大厦，我直接去了人事部。为明天提前召开的专辑发布会和近日的工作部署，今天下午，凌飞耀有好几场工作会议要参加或召开。

　　而服装方面，除了上午记者会属于临时加插事项，其他要开展的工作都是既定项目，早已准备就绪。任他如何调整时间，对我来说都可以无条件随时配合。所以，飞耀名正言顺地安排我和相对也无所事事Jason、小宇一起去人事部面试新员工。

　　这次，前来应聘的新员工人选中有女性，且为数不少。有关于此，飞耀在周一的例会上就有宣传——为平衡部门性别比率，活跃部门气氛，提高大家（他无视我）的工作积极性，将扩招女员工。本次部门招募的助理类员工，将优先录用女性。

　　因此，Jason和小宇一点不奇怪今天的应聘人选，反而很兴奋这样的状况。看来男女搭配问题，在工作中确实很有讲究。

　　面试耗去了整个下午，我回办公室已近下班时间。枯坐着，打算挨到下班后拨内线给飞耀，看他是否已回办公室。正期待着晚上的约会，却收到了他发来的手机短信。

　　“晚上，我要去山顶的家中吃饭，没时间陪你了！你要吃个像样的晚饭再回宿舍，OK？还在开会，不必回复。”

　　看着短信，我不由得叹气，双手托着脑袋，发了一阵呆。

　　明知不会看到他，明知已过下班时间，我还是很神经地在整层楼上转悠。遛了三圈，看着冷冷清清一大片的空阔，越遛越觉得气闷。每天下班以后的活动就是和他约会，才有大约十天的光景，但人已有了惯性，就这么戛然而止，就这么突然空闲，忽然就不知怎么打发自己好了。

　　站在办公室的窗边，望着天色渐渐暗下，心情也愈发灰暗。我伸了个懒腰，振作起精神，决定利用这难得的"自由时光"自由活动一下。当然，首先还是听他的话，一个人去吃顿像样的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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