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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19.手持玉钗的男人

  又是古战场。黄昏,光线不明,自从上次梦到民国凶案后,我已经连续几天梦见同一个梦了。

  看上去,到处都是死亡的信息,狼烟纷起,地上全是血迹,到处都是死人和死马,丢弃的盔甲和刀剑乱七八糟的,我好像还能闻到空气中那股血腥得令人作呕的味道。接着,我看到一对年轻男女倒在一起,男人和女人眼睛紧闭,观那眉眼和衣物,正是飞云和成轩,身上血迹污了两个人的衣服,旁边那匹白马正来回奔跑悲鸣……这个古战场我以前梦见过,只不过,第一次还是飞云活着的时候,那华丽衣服中的飞云缥渺如仙子的样子还印在我的脑海里,现在的一切,让我浑身发冷。

  这时,周围忽然拥来了好多兵马,两边闪开,从中间出来一匹白马,上面坐着一个穿着将军服的男人。因为光线太暗,我看不清他的脸,不知多少岁,但是他的威严在隐约中透出来,想必他是他们的头目,因为所有的人不论是马上马下的,都围着他,态度恭敬。这时,一个人骑马而至,向他施礼:“元帅,我们大败李家军,李成轩那厮和他家眷都一起毙命于此。”正是上次那一个劝李成轩投降的男人。

  “什么?”那个被称为元帅的男人一听,立即策马走过去,看到了飞云和成轩的尸首,“这是哪一个做的好事?不是说不能杀吗?”

  “元帅,我们本来无意杀他们的,是他们不识抬举,我们本来只是想放一箭吓他们,让他们投诚的,可那个女人却自己主动去接箭了,所以才……”

  他的脸上好像开始有点温和,哼了一下:“哪一个射第一箭的呢?走出来,本帅要好好赏他。”

  “是我……”在那个小头目的后面有一个人大声说,骑着马就过来了。

  他笑着说:“是吗?真是好样的!”说完,手中的刀猛地一砍,对方立即毙命,连话都来不及说。

  “哈哈!不听军令者,杀无赦。李将军和李夫人要好好厚葬。”他轻轻地却是很郑重地说完,他的手下愣了片刻,才从马上跑下来把飞云和成轩的尸体放上抬架,准备抬出去。

  “慢着。”他下了马,走向担架,到飞云的架子前,叹了一口气,在自己的衣服上用刀割下一块布出来,温柔地为飞云擦拭了脸上的血迹和污泥,凝视良久,才从她的头上摘下了那支蝴蝶玉钗,擦拭掉上面的血迹,那动作之轻不像一个武将,更何况在这血腥恐怖的战场,而那是敌人。他又注视了飞云片刻,才招手让手下把他们抬下去,继而把蝴蝶玉钗放进自己的怀里。他的马骑得很慢,跟着那些手下,一路不时把那蝴蝶玉钗拿出来凝视着,这时,前面的人点起了火,照亮他的脸,我才发现他像一个外国人,那鹰一样的眼睛里,轻轻地掉下来几颗晶莹的珍珠。啊!他是谁?安史之乱中,安禄山是胡人,史思明是突厥人,所有的将领也多是这两个族的人,不知道他是谁?他也对飞云落泪,也手持蝴蝶玉钗?他到底和飞云是什么关系?他也爱上飞云了吗?

  正在我想继续梦的时候,忽然醒来,于是赶快上厕所,又喝了一小杯牛奶。明天要去学瑜珈了,能减肥才万事大吉,虽然我的前世是唐朝美女,可是现在不流行了,都是汉朝美女吃香。

  梦里已经是早上了,一个很大的坟墓居然已经完工,可见胡人工作效率之高,那个元帅的手下正在小心地把飞云他们的尸身分别抬进棺去。

  “慢着!”他叫道,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他走到了飞云的旁边,吩咐道,“给我拿清水和干净的布来。”手下拿来了水和布,他把布放进清水中泡软,然后轻轻地为飞云洗脸,还亲自为她梳头,最后还命令,“给我拿一套女人的衣服来!”那些人跑去找,不久就有人送来了一套衣服。在这战场,几乎清一色的男人,这套衣服是轻罗做成的裙子,颜色之美,感觉只有飞云才配拥有。他把裙子穿在飞云的那件有血迹的裙子上,忽然轻轻地一笑,“这样才配你。”然后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把李夫人抬下去。好好抬。”众人七手八脚把飞云抬走,放进棺木中,送进坟墓里。封了墓以后,他低着头,凝视着坟墓,又见他一行眼泪流下来。

  这时,有军士来报:“唐军又来了!”

  他闻报,飞身上马,动作矫捷异常,只见他把手里的刀一挥,发出了震天的大吼:“杀!”面目很狰狞,和刚才那温柔细心全然不同,那双鹰眸发出的两道光芒凶光毕现,让人不寒而栗,简直像死亡之神!他的变脸之快,如果不是我亲眼见到,真不敢相信是同一个人——一个人为什么会有这如此不同的两个面呢?

  原来是这个男人最后埋葬了飞云,拿走了她的蝴蝶玉钗,那么这蝴蝶玉钗有可能是他的后代所有,也有可能因为年代的变迁流落他人之手,再辗转到荣老板的祖父辈。

  我醒过来了,又多了一个拿着蝴蝶玉钗的男人。听有些会玄学的朋友说,一个人现世的夫妻是前世埋葬他(她)的人,那么,我和卓宇已经订婚,过几个月就要结婚,我的前世是他埋葬的吗?看他工作起来六亲不认的样子,和那个人有得一比,他是卓宇的前世吗?那个我前世的夫君李成轩在哪里啊?如果他的今生找到我要重续前盟,我应该如何办?前世的爱人和今生的爱人,到底哪个更重要?我到时应该如何处理?我想得头晕眼花,一看手机,才六点半,干脆起来做瑜珈。

  瑜珈真是好东西,我发现自己浑身一天比一天柔软起来,最后因为太放松太舒服了,我在冥想的时候居然差点睡了。做完瑜珈,赶快去洗脸刷牙,然后在微波炉上热牛奶,吃昨晚买的面包,然后上班去。

  早上,破例没有什么事。不过,我现在想的是如果前世今生的爱人一起让我选择,我应该如何处理?选现在的,负了前世的爱人,选前世的,负了现在的爱人。卓宇是一个很好的男人,对我极好,想来说他是新好男人中的一员都不夸张。可是,那个梦中挂着蝴蝶玉钗的男人,在战场上卖命的时候,还为我的前世厚葬,亲手妆容并且穿衣下葬,就算那个李成轩也不过是如此吧?何况是两军对阵,你死我活的,为了她,会变得异常温柔的那个男人,用情大概不逊于李成轩吧?他是谁?

  “陈湘、丽华、清贤,你们说如果你前世的爱人和今生的爱人要你选择一个,你们会选哪一个?”我问周围的几个女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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