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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邝西丁从段飞的脸上看到了不同寻常的表情，赶忙拉开前排的车门，钻了进来。

　　"快走！"段飞对司机说，"现在能掉头走吗？"

　　"不能，那是逆行！"

　　"那就一直往前开，快点。"段飞忙拨通姜一鸣的电话，"邝西丁现在在我们车上。"

　　"好，快点离开吧。"姜一鸣说道。

　　出租车路过宾馆的时候，段飞看到又有一个烟蒂从那辆吉普车内弹出，在空中划出一道火红的弧线。

　　邝西丁回头看了看段飞和徐柠，忙问："到底怎么回事？"

　　"有人在宾馆外守你，我们打你电话是关机。等会再跟你细说，先看看后面有没有车辆跟踪。师傅麻烦你再开快点。"

　　"怎么会呢？我刚才看手机信号还是满格的。这个宾馆里无线网速太慢，我就去了网吧处理个文件。"邝西丁掏出手机确认了一下，"确实是满格啊，我给老姜打个电话。"

　　"喂，老姜。"

　　姜一鸣此刻还在宾馆附近的马路边，看到段飞的车从自己身边飞驰而过，他没有动，边接邝西丁的电话边继续观察着宾馆内的那两辆外地车，"老邝，你被跟踪监视了，宾馆外有两车人在等你。幸好你没事。我刚刚给你打电话怎么无法接通？"

　　邝西丁听后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出租车内有点热，他取下套在脸上的围巾，抹了一把汗，"可能是网吧里信号不好。我刚才在网吧。"

　　"嗯，你先和段飞待一块儿，过一会儿我去找你们。宾馆里还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没有。东西都在我随身携带的包里。"邝西丁挂断电话后，转回头由衷地对段飞说，"谢谢。"

　　"客气。"段飞看了看后面没有车跟着，便对司机说开到来时上车的地方。

　　邝西丁看了看猫一样依偎在段飞身边的徐柠说："这是你女朋友吧？一起受累了。"

　　徐柠笑笑，"没事。"

　　姜一鸣又打来电话，问他们现在在哪儿。

　　段飞说在回他家的路上，并告诉了新租的房子所在小区的名字和地址。

　　姜一鸣怕连累了段飞，坚决不同意去段飞那里。出租车转了几圈，在一个都市村庄停了下来。姜一鸣已经开着自己的车出现在他们面前，简单地招呼后，邝西丁上了姜一鸣的车，朝郊区方向驶去……

　　看来，邝西丁的采访调查一定触到了某些人的利益，不然对方不会如此下功夫。到底是什么呢？就今晚和姜一鸣的见面来看，他们的工作在王为民身上并没有取得突破性的进展，或者说，他们的工作重心并没有放在王为民身上，若是如此，姜一鸣说邝西丁去过怀北，十有八九是为了找王为民。除了王为民，这个事情的另一个突破口就是大家一直都没敢触及的大江报业集团党组书记关凌。这曾经在段飞心中盘旋了很久，关于那场车祸，以及车祸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陷阱。

　　这一折腾已是凌晨两点了，无法入睡的段飞悄悄起床，打开电脑，在百度上搜索了一下关凌的资料：关凌，男，1956年出生于江东省宁源县，1984年毕业于江东师范学院中文系，1984-1986年任江东省第一中学教师、副校长、校长；1986-1989年任江东省江东市文化局副局长、局长；1989-1992年任江东省《怀仁日报》报社党委书记、社长；1992-1996年任江东省怀仁市市委宣传部部长；1996-2000年任江东省教育厅厅长；2000-2004年任江东省委宣传部副部长；2004年至今任大江报业集团党组书记、大江报社社长。段飞从来没有想过关凌的人生经历是如此丰富，以前只知道他是从省委宣传部过来的，是个很有手腕很有能力的人。若想以这样的人作为突破口是段飞这样的人无法办到的，也是无从入手的。段飞又想起了那场车祸，想起了江威，想起了在机场见到江威时他那慌乱的眼神。一定有些东西隐藏在江威的心中。

　　桌前的台灯发出乳白色的光，照在床上，沉睡中的徐柠显得格外地恬静。望着徐柠，段飞知道，眼前这些才是对自己最重要的，他提醒着自己，既然已经不再是一名记者了，就与以前的一切彻底告别吧。段飞将台灯的光亮调暗了一些，泡了一杯咖啡放在电脑桌前，房间里立刻充满了浓浓的香味。

　　段飞从百度搜索网络电话软件，找到一个国内网络电话软件的下载地址，下载安装后，段飞在网络电话的播出号码里输入了自己的手机号，点击拨出，一两秒种后，果然通了，段飞忙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遗憾的是，显示的是010开头的固定电话。段飞又试了一下，依然是010开头的固定电话，但是和上一个号码不同。段飞又下载了一个国外的免费网络电话软件，安装注册成功后才发现不是免费的，而是通过邮箱验证后立刻赠送1美元的免费电话体验，约等于半个小时的免费电话体验，这对段飞来说，已经足够了。段飞在拨出键中输入自己的号码，很快，手中的手机震动起来，段飞看了看来电号码，正是自己期盼的国外号码。

　　段飞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又安装了一个变声软件，连接到网络电话里。段飞拨通了自己的手机，摁了接听键，段飞对着电脑的耳麦说话，一手拿起手机听，一手调整着变声器的声调控制键，随着控制键的左右移动，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控制键在中间的时候是段飞自己的原声，往右是偏向低沉的男声，往左是偏向尖锐的女声。

　　尽管段飞说话的声音很低，但还是惊醒了徐柠。徐柠揉着眼睛问："深更半夜的，你跟谁在打电话？"

　　"谁也没有。"段飞歉意地笑笑。

　　"没有？我明明听到你在说话，还有个女人的声音。"徐柠边说边下床朝段飞走来。

　　段飞扬扬手中的耳麦，徐柠接过，疑惑地望着段飞。"对着耳麦说句话。"段飞说，"你说话就知道了。"

　　徐柠"喂"了一下，手机中一个男人的声音也"喂"了一下，徐柠又说了一句话，手机中那个男人的声音说了同样的话。

　　"真是不可思议！"徐柠忙问，"这是我说的话吗？"

　　段飞睁开眼的时候阳光已经温柔地打在窗户上。段飞打开手机，有一条短信：段飞，我和邝已返京，请把银行账号发来。看了看时间，是一个半个小时前发的，估计他们一早就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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