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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〇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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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肖亦凡对陆露的这些歪理不以为然，可是今天想起来，却觉得难过。因为他觉得，似乎现在的陆露，已经再也不是以前的了，如今，她竟然放下骄傲，放下自尊，放下自己所有荒谬的理论，坐在这里等他，等他来，等他来自己身边。 肖亦凡原本准备好的一串流畅的谈话在看到陆露的欣喜之后，瞬间就坍塌了，他什么也说不出来。整顿饭的过程中，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无数次冷场，气氛非常尴尬，除了陆露偶尔问几个工作的问题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话题。 最终，陆露还是忍不住问肖亦凡说：“你其实是想跟我说什么吧？” “我……” “你不用吞吞吐吐的，从你一来的时候我就看出你有话想跟我说，你说吧，我想知道。” “我想……我们之间，应该有个了断。毕竟，我现在已经结婚了，我跟你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你是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可是，我也不要求你做什么，我只是希望你能偶尔陪在我身边，在我难过的时候，能看见你，就够了。” 听陆露这么说，肖亦凡无言以对，他不知道要怎么继续说服陆露，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服自己。陆露要求的真的不多，可是就连这不多的一点，肖亦凡也做不到，他必须让陆露死心，然后找到属于她自己的幸福，这样对他、对陆露、对夏小雪来说，才是公平。 肖亦凡不想再说什么，只能起身离开。 陆露看着肖亦凡的背影，大声地说： “没有关系，我可以等，我无所谓时间，我会一直等。” 肖亦凡愣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停下脚步，陆露没辙，只好使出杀手锏，接着说： “肖亦凡，你想知道你爸爸的事情吗？” 听到陆露说到自己的父亲，肖亦凡才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陆露说：“我爸爸怎么了？” 陆露看着肖亦凡，眼睛里面慢慢有了泪水。 “你爸爸，得了胃癌。” 这个消息对肖亦凡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他呆呆地站在那里，刚才陆露的话一直在自己的耳边回响，他不愿意相信一向强势、一向健壮的父亲竟然得了癌症，肖亦凡站在那边，六神无主。 跟陆露道别后，失魂落魄的肖亦凡不愿回家，在小区外的公园里面坐了很久，抽光了一包烟。 他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给父亲，一直到最后一根烟抽完，他想再点一根发现没有了的时候，他才拿出手机拨通了父亲的电话，可是电话那边传来的，却是冰冷的机械女声，告诉他说他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又打电话到家里，依然没有人接听，挂了电话之后，肖亦凡只能安慰自己说父亲大概是出去应酬了，因为他想不到更好的理由来安慰自己，好让自己的担心可以减少一些，好让自己回家面对夏小雪的时候，脸色可以不那么难看。毕竟他心里对夏小雪是有愧疚的，自己跟陆露之间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他都瞒着夏小雪，他现在可以做的就是要好好地对待她，不能再让她受委屈。 回到家，看见一桌子没动的菜，肖亦凡的心里不是滋味。 见他回来，夏小雪迎过去，一边接过他手里的公文包和外套，一边问： “你最近怎么都回来得那么晚，是不是应酬多了？” 夏小雪知道自己其实只是想再给肖亦凡一个机会，再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他们两个人的感情一个机会，所以才故意这么问的。 肖亦凡没有多做解释，只是肯定了夏小雪的话，顺着说：“是啊，最近应酬挺多的。” 夏小雪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绝望，她想自己终于还是败给了自己对肖亦凡的信任，可是很快她又恢复正常，笑着说： “以后你有什么事情要早点打电话给我才行哦，每次我饭都做好了，你又不回来，多浪费，你说你是不是应该被惩罚一下，把我做的菜都吃了再去睡觉？” “我已经吃了很多了，这么多菜我怎么吃得下？” “呵呵，跟你闹着玩的，我没敢收，怕你回来饿，既然你不饿，那我就收拾了，明天我自己吃了，你可不许后悔啊。” 说着夏小雪就开始收拾桌子，还得意地跟肖亦凡炫耀自己最近做设计时候的灵感和喜悦。肖亦凡也努力做足好丈夫的表面功夫，好让自己和夏小雪心里都能好过一些，随时附和着，称赞着夏小雪。 可是两个人的心里，还是有了厚厚的隔阂，隔阂的两边，都隐藏着两个人各自的心事、各自的烦恼和悲伤。 只是生活，依然平静。 铺天盖地的压力 第二天一大早，肖亦凡一如既往地去上班，他的公文包旁边，也一如既往地摆着爱心鸡蛋汉堡，这让肖亦凡心中对夏小雪的愧疚，又加重了一层。 临出门上班之前，肖亦凡在夏小雪的脸上深深地亲了一下，夏小雪被肖亦凡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震惊了一下，随即又笑着说： “好啦，赶紧去上班吧，晚上早点回来，我等你吃饭。” 肖亦凡点点头，离开了。 夏小雪站在原地，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因为这个吻而开心雀跃，她努力地想让自己相信肖亦凡其实还是很爱自己，并没有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可是，她心里的那只小恶魔却一直不断地告诉她说：肖亦凡是因为内疚所以才亲你的，你没有感受到那个吻里面深深的愧疚吗？ 是，一定是这样的，夏小雪告诉自己。 到单位的肖亦凡坐在座位上一直发呆，他依然在考虑自己要不要打电话给父亲。他很怕，他怕打电话过去验证陆露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可是他又很想赶紧知道父亲的状况。就这样一直矛盾一直矛盾，就好像当初高考出成绩的时候，既想赶紧知道成绩，又怕成绩不好，所以就一直犹豫一样。 正当肖亦凡犹豫的时候，他的手机就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 他以为是客户，所以接起来的时候口气也很客气：“喂，您好，我是肖亦凡。” “亦凡，我是你陈伯伯。”对方说。 肖亦凡的大脑飞速地运转起来，努力回想陈伯伯是谁，很快，他就想起那是父亲多年的好朋友。 在肖亦凡小的时候，陈伯伯经常来他家做客，那个时候他对肖亦凡很好，比自己的父亲对自己还要亲切好多。肖亦凡一直很喜欢陈伯伯，每次陈伯伯来自己家的时候，他都会拿出自己的零食分给他吃。只是后来肖亦凡上了寄宿高中，又上了大学，一年也回不了几次青岛，见陈伯伯也就少了，印象也就淡漠了。 对于陈伯伯的电话肖亦凡先是觉得很纳闷，接着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他的预感在接下来陈伯伯对他说的话里得到了验证。 “亦凡，我想告诉你，你父亲被牵扯到一起经济案件当中，资产已经被冻结，现在也已经被隔离审查了，处境非常不好。” 肖亦凡一听这话就愣了，他问：“那我父亲现在人在哪儿？现在怎样了？” “他被隔离了，本来他不让我告诉你这些，但是我觉得你现在长大了，有出面为你父亲解决问题的能力。” “我知道了，陈伯伯，我现在马上订机票飞过去。” “好，那我去机场接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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