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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
"哦，涛哥！"他兴奋得在座椅里扭来扭去，前前后后打量起四周，"涛哥，我们这是要去哪呀？有什么大买卖是吗？" 　　"对于一个行家来说，买卖没有大小之分。去打劫一个路人和去抢一家银行，都同样需要周密的计划和安排。就好像做杀手，杀人只是一份工作，并不是目的。杀人的目的是为了能成功逃走。所以，杀手花时间最多的地方，不是如何去杀一个人，而是如何在杀了人之后逃走而不留下任何痕迹，事后不被抓住。" 　　"我明白了！"烂命强一个手指伸到鼻孔里来回掏着，他插嘴道，"抢劫不是目的，目的是抢完之后能顺利逃走！" 　　我嘴角挤出一丝赞赏的微笑："嗯，看来你还有点前途。这是你走向行家之路的第一课。但是，光有理论不行，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下面我就要带你去进行一项实战演练。" 　　"哦？是吗？"烂命强兴奋起来，"我们现在要去哪里抢？"他好像从鼻孔里掏出了什么，手指捏搓了一番，凑近鼻孔闻了闻，然后，顺手来回在胸前的T恤衫上擦了擦。 　　我将车放慢了速度，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往前面看，"看到了吗，前面路口进去，你的目标就是那家叫'柳记大排档'的餐馆。" 　　"什么？我们要去抢大排档？！"烂命强显得有点惊讶。 　　"不是我们，是你自己去。我已经观察过了，这个时候，正是大排档准备开档，还没有对外营业的时间。这个时候，也正是猪肉商，蔬菜商和酒水商送货过来的时间。柳记生意能如此红火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他很守信用，拿货给现金，从不赊账。所以他进的货不论猪肉、蔬菜还是海鲜，总比别人的便宜。别看这么不起眼一家大排档，每天营业额都有好几万。" 　　"哦？真有这么多吗？"他又开始抠起了鼻屎。 　　"观察！要学会用行家的眼光来观察。好了，不要再抠了！你下车之后，有三分钟的准备时间，然后你只能用两分钟来说服柳记老板开门给你。进屋后，你必须花两分钟时间，让他将所有的钱交出来。最后，你只有一分钟的时间逃离现场。整个过程是8分钟，时间足够。我会在路的另一个出口处接应你。听明白了吗？" 　　烂命强使劲再抠了两下鼻屎作为结束，他喉头哽咽地回答道："呃，我，我明白了。" 　　我知道有的人紧张的时候会不断想吃东西，或者拼命擦马桶之类，抠鼻屎的我倒是头一次见到。 　　"不下车你还在这里等什么？！你要是没种，就给我滚开！永远不要让我再见到你！快滚下车！你这个卖盗版的白痴！" 　　烂命强咬了咬牙，推开车门冲了下去。我一踩油门，车一溜烟地飞驰而去。我在路的另一头拐角僻静处停了下来，取出望远镜往柳记大排档方向查看。我看见烂命强不知从哪里找来一箱土豆扛在肩膀上，站在餐馆门口，正跟里面的人说话。里面的人伸出手来，打了个进去的手势，于是烂命强进了屋，随手关上了门。 　　我放下望远镜，看了看表，顺手点上了一支烟。我手指敲击着方向盘，耐心地等着。烟还没抽几口，忽然我看见柳记的门被撞开，冲出一个人，向这边狂奔而来。 　　我松开手刹，车已经开始启动。烂命强气喘吁吁地跳上了缓慢行进的车。伴着汽车后轮的嘶鸣声，我们向大路冲去。 　　半天，烂命强还没缓过气来，看他一脸兴奋的样子，我知道他得手了。 　　"实在……实在太容易了！进屋后，我将那箱土豆使劲往柜台里一摔，砸了个稀烂，喊一声打劫。柳记老板立刻腿就软了，瘫在地上。你看，这里是两万块钱整！零钱我都没要。我真没想到，他每天光进货就要两万，真看不出来！怪不得这么多人发了财都没人知道！涛哥，你太厉害了！就算打死我，小弟也跟定你了！你看，这钱，你拿大头，我拿小头怎样？" 　　我笑了笑，"不用了，这点钱还不够我洗个澡。你都留着吧，开门红，取个好意头。以后分钱的机会多着呢！打铁趁热，你的下一个任务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三 　　车拐过几条街，来到本市繁华的红灯区。隔着一条街，不太远的地方就是富豪桑拿中心，它那几层楼高的广告招牌上的霓虹灯光，远远射过来，印在挡风玻璃上，红红蓝蓝地不断闪烁着。 　　"前面你知道是哪里了吧？"我扭头瞥了烂命强一眼。 　　"不，不是吧！涛哥，难道要去抢富豪桑拿中心吗？他们光保安就有二十来个！个个训练有素！据说他们老板是个退出江湖的黑道大哥级人物！我，我们还是换一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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