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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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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强退后一步,上下打量,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这房子的确少了一点女人的活色生香。 陈艾爱把饭菜端上桌,还把买来的红酒开了,说这边喝酒边吃辣子排骨,舌尖上的味蕾都要被这两种浓烈却又相辅相成的味道给谋杀了,肯定会别有一番不同的滋味。 一席话说得雷强直吞口水,他赶紧夹了一块来品尝,果真如陈艾爱所说,连连夸奖她手艺真的不错。 陈艾爱心满意足地说道:“收男人的心不如收男人的胃,我这十八般好厨艺,收个十几二十个男人在怀中根本没问题。” 雷强忍不住扑哧一笑,“你收那么多男人,只怕到头来吃不了兜着走。” 吃完饭,陈艾爱找了个机会提出要看雷强拍的照片。翻过去覆过去,不是纯粹风景照,就是一大伙男男女女在一起,看不出来半点端倪,只得指了一些照片上跟他靠得最拢的女人问是谁,结果又是些身份清白的驴友。陈艾爱难免有点失望,心想她是白忙活了半天,看来想打开这个男人心门还任重道远。当下决定单刀直入,绝对不能再让大好机会溜掉了,陈艾爱跑进卫生间,对着镜子做深呼吸,反复几次之后,陈艾爱哗拉使劲拉开门,三步两步跨到雷强面前,一本正经满脸严肃地喊道:“雷强!” 眼前女人双眼血红,脸红筋胀,一副要吃了人的样子,委实把雷强吓了一跳,不知道她哪根筋又犯了毛病,赶紧问:“什么?” “你……你……到底……我……”陈艾爱吞吐半天,还是没办法把想说的话给说出来。平时泼辣凶悍,关键时刻却变成了缩头乌龟,真是头蠢得不能再蠢的猪了,陈艾爱直想扇她自己一个耳光。 雷强还在奇怪,“艾爱,你到底想说什么?” 陈艾爱鼓起勇气,蚊子般嗡嗡地说:“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雷强如释重负地说:“喜欢。” 陈艾爱终于放出八十分贝,“真的呀!” 每天下班回来,家里有鲜花,厨房有菜香,这日子不知道有多舒坦。雷强很久没有过过这种日子了,习惯了一个人的孤独和寂寞,以至于他认为自己早已丧失了对幸福的感觉。如果说他俩在酒吧相遇玩的是一场成年人游戏,那么在熟悉以后就不是天亮说分手的状况。既然拿不起就应该放得下,与其让两个人沉醉于暂时的欢乐,不如让他们稍微站远一点做个轻松自然的朋友。他如果喜欢她就该爱惜她,不能伤害她。 到底是陈艾爱的固执天真打动了他。今天,她来了,像个田螺姑娘一样不仅将乱糟糟的房子收拾一新,还为他煮了可口的饭菜,让他觉得其实和女人待一快儿并不烦闷。雷强说服自己应该忘掉以前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开始新的生活,他低了头吻陈艾爱的发梢,“艾爱,你的头发好香。” 仿佛期待已久却迟迟不开的幸福大门终于为陈艾爱敞开了一条缝儿。莫名而来的惊喜,还是不敢相信的怀疑,一瞬间,她竟然傻了,任由温润的嘴唇顺着耳朵滑到她的脸上,最后,落在了她的唇边儿。 陈艾爱抱住了他,坚硬的短发像刺猬一样扎进了她的手心。她喃喃发出低语,“雷强,知道吗,从见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喜欢上了你。” 雷强轻轻把头埋在她柔软的胸脯之间,顿时觉得身心松懈,所有坚硬的外壳纷纷碎裂。半晌,听到陈艾爱温柔地喊他:“以后,我们要好好地在一起,好吗?” “嗯。”雷强应了一声,抬头看见她的脸像朵桃花般醉绽开来,不由分说噙了她的嘴唇,这一时半刻什么都不再去想,就让他淹死在她的温柔乡中好了。 这是陈艾爱预谋已久的温情时刻,她等待这一刻的到来就像等待了一个世纪。现在,他们花前月下,朝朝暮暮,前景一片大好。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雷强的电话响了起来…… 雷强不想接,这电话打得太不是时候了,他跟陈艾爱正如火如荼谱写着爱恋进行曲呢。偏偏这电话响个不停,响了又断,断了又响,倒像是给他们两个在示威,美妙的音乐变成了鬼门关的催魂曲,吵得两个人都心烦意乱。 陈艾爱表现出女人的宽宏大量,让雷强把电话接了再说。雷强无奈站了起来,拿了客厅茶几上的电话“喂”了一声。瞬间,他的微笑凝固在脸上,看了她一眼,也顾不上跟她说话,直接走到阳台外面去了。陈艾爱竖着个耳朵也没听见电话内容。 “谁的电话?”雷强回来,陈艾爱问道。 “一个老朋友,约我出去喝茶谈点事情。”雷强用轻松的语气回答她。但看他脸上的神情凝重,不应该说是凝重,是有一点失魂落魄吧,或者说空白茫然,似乎忘记了她还在他的身边。 “那你是去呢,还是不去?”陈艾爱希望雷强回答她,不去。 雷强开始穿外套,“去吧,好多年没见了。” 陈艾爱只好站起来一道出了门。车在黑暗中飞驰,两个人默然,到了家门口,雷强才想起似的说了一句,“有时间我给你电话。” 眼睁睁看着切诺基消失在黑夜里,陈艾爱的心里涌上不祥之感。这个电话,犹如黑夜里凭空伸出来的一只手,要夺去她得之不易的幸福。 林芝芝一个人坐在欧洲房子西餐厅里,觉得此时心情和这里的环境有点搭不上边儿。这家餐厅是一个留学法国的美丽女人开的,当初就是为了把成都人喜欢吃串串的草根生活打造为优雅、私密、安静的高档人士出入的会所。从表面上看,林芝芝跟这里的女人没有什么区别,举止优雅,妆容精致,这心却是平静湖面下的漩涡,又是急迫,又是不安。急迫是因为时间过得太慢,一分一秒仿佛停止了一样,见不到她想见的人。不安,却又是因为想见却又怕见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跟以前一样吗,他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吗?也许,他已经结婚了,也许,他已经忘记了她,他们两个见面什么感觉都没有了,淡淡地说上几句话,喝上一杯咖啡互道晚安说再见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相见不如不见。 半个小时之前,美嘉把一个电话号码放在她的眼皮儿底下。美嘉告诉她,打,还是不打,她自己拿主意。美嘉了解林芝芝,面对真心喜欢的人,她的感情向来脆弱和优柔不定。美嘉没有猜错,在她走了以后,林芝芝犹犹豫豫了半天,还是忍不住拨了电话号码,对方依然熟悉的声音让她难以自拔。挂了电话,怀着这样矛盾的心情,一直到了现在还是没有平静一分半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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