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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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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春子的初吻，就这样糊里糊涂地给奉献了，春子感到了一丝失望，一份失落……如果此刻身旁的这个人是陈睿，该有多好！那么这种幸福的侵犯是多么的神圣光荣啊！对不起，陈睿，我不能一如既往地爱着你啦！我已不是个纯洁的女孩了。再见，我的闪着红灯的初恋！ 春子对丁锐并不抱十分的好感，也不怎么讨厌。几天前的那次历险，让她下定决心：随便找个男友恋爱吧，省却许多不必要的烦恼。回忆那次历险，春子仍心有余悸。 七月流火，天气却炎热得让人恨不得脱光衣服钻到水里不愿回到空气中来。中午春子只穿着一件睡裙，躺在单人床上，尽管把电扇的风速调到最高档，但汗水和着丝质睡裙，粘乎乎的实在不好受。正是午休当儿，同事吴姐让春子休息两小时后换她的班，春子翻来覆去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睡去，朦胧中她看到了一个庞大的黑影慢慢靠近床沿。 “啊！是你？你怎么跑到我的房间里来啦？”此人乃是孙成，在本镇派出所上班，仗着他的父母都是县里干部，四处招摇。遇上群众闹纠纷，找派出所论理，他说红就是红，说黑就是黑，谁也不敢惹怒了他；否则他暗地派上一些所谓的兄弟（社会小混混）卸下你的一条腿来，你也无处伸冤。遇上漂亮的女孩，他以恋爱为名，纠缠不休，非得弄到手不可，然后找个理由甩得干干净净。他自从在春子家遇上春子后，知道春子尚未恋爱，便隔三差五地跑到春子家，“叔叔阿姨”叫得欢，叫得春子妈蛮开心的，但考虑到春子年龄尚小，因此绝口不提女儿的婚姻。愈是这样，孙成愈是着急，于是迫不及待直奔主题——在上班的途中，千方百计遇上春子，涎着脸将一些不值钱的饰物小发夹或丝巾之类的漂亮玩意万分讨好地赠给春子。春子虽然喜欢但她不敢接受，看他那人高马大的，且蓄着一撇小胡须比日本鬼子还日本鬼子，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所以屡次赠送屡遭拒绝。孙成终于恼羞成怒——MD，不识抬举的小东西，老子就要找你恋爱，难道你还看不起我这光荣的人民警察吗？ 这天中午他一时性起，偷偷来到春子的单位，打听到她在午睡，竟然胆大包天，从春子的活动门框里钻进，跳到春子的房间里，他以为春子尚在梦乡里呢！当然他还没有那个胆量强暴她，那是要掉脑袋的呵！他只是想看看她的美妙的睡姿，然后能够摸摸她的美丽的脸庞，那也该心满意足啦！其实孙成是真的喜欢上春子了，自从他认识春子后，再也没有惹事生非了，似乎变了一个人似的，见到女孩子不再是嬉皮笑脸的样子，而像一名真正的人民警察那样给人一种严肃庄重的感觉。 “春子，求求你，做我女朋友吧！我回家跟我爸妈都说了，我要正式娶你为妻！”孙成迫不及待地表白完便挨到床前。 “你要干什么？滚！滚！你给我滚出去！”春子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她抱起枕头朝孙成砸去。 “我的妈呀！这么凶？不过不要紧，我最欣赏野蛮女友了！” 孙成不恼不羞，“放心，哥们尊重你，不会伤害你的！”他努力地表白着自己。春子使劲推开他，顾不得穿鞋子便跑出了房间……鲫鱼姑娘欲带丁锐去看望春子的父母。他们尚未见过这个未来的女婿，不知是怎样的意见？鲫鱼看出了春子的犹豫。 “不要紧，这事包在我的身上，你父母不会责怪你的。”鲫鱼胸有成竹。 父亲看到丁锐高高大大挺朴实的样子，也就没持反对的意见了。只是母亲独自闷闷不乐。原来母亲一直都钟情于佛教，难免有点唯心思想。丁锐第一次上门只挟了一盒麦乳精礼物。母亲说：“麦乳精是看病人的，我家又没人生病，你空手来我反而要高兴得多。”没办法母亲就是这样的人，口无遮拦。 客人来了当然要招待吃午饭的，母亲推上自行车准备去买菜。鲫鱼使眼色示意丁锐去买。丁锐心领神会，骑上车子出去了，一会功夫他就买来了一些蔬菜，还有一只老母鸡。 在乡下新女婿上门，丈母娘一定会杀鸡招待的，这是最高的礼遇。许是鲫鱼已经向丁锐招呼过了，否则他怎么会知道这些礼仪呢？孰料丁锐买来的这只鸡似乎已经感知到自己的末日来临，它剧烈地扑腾着翅膀，迫不及待地欲挣脱掉一切桎梏，折腾了苦难的几分钟，还未等到安排它去见上帝就匍匐于地呜呼哀哉了。母亲见状大吃一惊，赶紧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南无阿弥佗佛！这是有预兆的！儿哇，你千万不要与丁锐交朋友！ 丁锐走后，一家人都不平静。父亲沉默，母亲唠叨，最后由哥哥表决：“恋爱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把握吧！” 不久，春子收到了父亲的来信。 春子： 见信好！ 经了解，丁锐确实是一名刚毕业分配的大学生，但不知他是否参与学潮活动（1989年大学生游行事件），他本应分在N市的，却不知怎的被安排到乡下来，这是个问题尚不清楚。更重要的是他父亲解放前曾参加了“劳动党”（反革命组织）后来被抓进监狱，在狱中病死了；而我们家是革命的家庭（春子的奶奶是游击队员，爷爷是柏子山游击队队长，在一次抗日战争中光荣牺牲了）。你好自为之，再也不要与丁锐交往下去了。父言切记切记！老爸亲笔 199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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