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大街(56)_123456网文网

五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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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我的卧室里，我这才发现那件大红格子衬衫的后背被撕开了一只巨大的窟窿，像一道可怕的伤口。

　　我弄不清这是和宝宝干那坏事时撕破的还是扔唐粉鹅时撕破的，反正它破得让我心碎。

　　我把这件象征着我的青春和激情的大红格子衬衫狠狠地丢到地板上。这时我发现我哭了，无声地哭了。

　　但我不想看到自己在女人的追逐游戏中哭泣，我猛地冲到墙壁上“啪”地把灯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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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佩华那坏小子不知从哪里突然弄到了一辆“马自达”轿车。有人看见他开着车在企鹅大街上窜来窜去，像一只骄傲的公鸡发出动人的歌声。

　　更让我揪心的是，听说我的女儿莲贞也在他的车上手舞足蹈，像一个火奴鲁鲁岛上跳草裙舞的女孩。她穿着的是一件花里胡哨的由缎带绑成的裙子，看到的人都说莲贞现在野得不得了啦。

　　我把这事告诉宝宝，她却很高兴，用一种美妙的声音对我说：

　　“他们真的是爱上了，胡春呀你得相信这世界上确实是有真正的爱情，不像我们这一代人把感情弄得虚虚实实。你不要嫉妒人家佩华，他是一个不错的小伙子，虽然她把毛坨给抛了，但他对我们的莲贞可好呢！你不要对佩华抱什么偏见，扎个小辫又怎么啦！只有那些傻瓜才不懂。胡春你不是傻瓜吧？这个城市唯有新潮的东西才是可敬的，前卫就是时尚，就是生活品格！你为什么不说话？啊哈！你同意了我的观点。告诉你吧，下次佩华见到你就会叫你爸爸。想一想，一个只比你小几岁的还扎着小辫的艺术家得叫你爸爸，那是什么滋味？……”

　　宝宝的喋喋不休把我给弄糊涂了。

　　首先我不明白这世界上还有真正的爱情。当然有也说不准，但从我个人的经验来看，自从我与宝宝在企鹅医学院食堂的面粉堆里初试云雨以来也有几十年的经验啦！

　　我觉得爱情就是他妈的一瞬间的欲望，就是一泡热尿就能冲掉的东西。

　　我这种在别人看来显得多么糟糕和愚蠢的想法可能与我失败的婚姻有关。我脑袋里装着这种想法其实也挺累的，就像一个肿瘤在里面悄悄生长。

　　我可不敢对什么人说出“爱情就是一瞬间的欲望就是一泡热尿”的想法。尤其是那种热恋着的人或婚姻生活甜蜜蜜的人，他们如果知道我这些仿佛缺德的想法肯定要与我吵个不休的。

　　操！我真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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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我更不知道方佩华这狗娘养的叫我爸爸会是什么滋味。宝宝像是要对我说美妙！嗨！我真烦。

　　方佩华这小辫子要叫我爸爸。你说我答不答应他？我独自想了一小会儿，最后我决定还是不答应他，让他像个小老弟那样满脸羞红地傻张着嘴。但如果莲贞在旁边一生气，我可就得答应了，谁叫莲贞是我可爱的女儿呢。

　　我把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在企鹅大街遛达。银色的镊子还紧紧攥在我的手心里，谁要是对我指指点点，我就要一镊子扎在他(她)的屁股上，让他(她)还不好意思哭叫。

　　企鹅大街上乱七八糟的车乱叫着跑来跑去，我在找方佩华的“马自达”呢。可遛达了半天连他妈的影子也没找到。

　　我的两条腿都走细了，见到的都是一些塞得像罐头一样的公交车以及那些空空如也像苍蝇一样滑来滑去的可怜的出租车。

　　方佩华不是每天带着莲贞在企鹅大街上兜风吗？怎么我就逮不到他们？说不定这坏小子一看到我就溜走了呢。

　　我给宝宝打了一个手机。我可以想像她偏着头拨弄手机的俏模样有趣得很。可我连他妈的一个小小的抠机也没有，屁股上只挂着一大把叮啷当啷的钥匙串，就像守门的。

　　我怒气冲冲地冲宝宝叫嚷：“方辫子真开上了‘马自达’？是不是骗我？”

　　宝宝嗲声嗲气地说：“还真是！骗你干嘛？我就知道你看不起艺术家。现在弄艺术的正在迅速分化出两拨人。一拨还是死穷，穷得连颜料也吃不起，另一拨就是像我们的方佩华这样的，一个行为艺术就暴富啦！告诉你吧，他的‘马自达’轿车和我旗袍的颜色不谋而合，是那种银灰色的能把所有人的脸都照在上面的效果，棒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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